在《須菩提的功課》中,我們提到了科學家用表象形貌來辨識生命印痕的嘗試,以及對於相關的材料科技不熟稔時,可能會犯的錯誤。由於研究樣本都是死氣沈沈的化石,能夠用來辨認生命現象的線索都只能是靜態的。除此之外,化石的獨特性也不容許科學家進行控制變因之類的操弄,因此會犯錯多少也是無可厚非的。
如果研究的不是化石,而是活跳跳的現存生物呢?狀況當然會好很多。不但可以做動態的觀察,也可以進行許多操控。只要在倫理上或保育方面沒有什麼顧慮時,幾乎是科學家喜歡怎麼玩就可以怎麼玩。
但話說回來,既然都知道研究的是活跳跳的現存生物了,那還能拿來研究生物與無生物之間的區隔嗎?也就是說,拿一塊形貌特殊的化石問「這種形貌是不是只有透過生物過程才能製造出來?」是有意義的,但拿根雞爪問同樣的問題顯然有「套套邏輯」的嫌疑,大概會被當成白癡恥笑。
情況其實也沒那麼糟,我們還是可以拿現存的生物來問「這個行為或現象是不是只有生物才能辦到,因而可以拿來辨識、區隔生物與非生物?」之類的問題。只不過要避免被套上「套套邏輯」的話,除了所關注的行為或現象必須是在生物圈中普遍存在的之外,也最好沿著演化樹往回爬很遠,直到微生物的階段為止。
因此,問「是不是只有生物才會不約而同地打哈欠?」聽起來很蠢,但如果是問「是不是只有微生物或比微生物更複雜的生物才會不約而同地展現某種行為?」聽起來就比較聰明。當我們想到,非生物的水分子會在沸騰時不約而同地脫離液面,而另一方面,不約而同式的集體行為對於從單細胞生物到多細胞生物的演化顯然極為關鍵,我們就會意識到這樣的問題其實蘊藏了深邃的智慧。
對於名著《到奴役之路》的作者海耶克(F. A. von Hayek, 1899-1992)來說,不約而同式的集體行為如果不是人類獨有的,大概也是生物才會有的。所以,極權政治之所以會出現、存在,不能怪天怪地,只能怪自己。明天,三月十三日(週四)中午十二點十分,在理學大樓一樓A101教室,中央大學物理學系的溫偉源教授將要告訴我們,他在微生物的世界中觀察到的集體行為有多少是生命現象的特徵;有多少可以歸因於會讓海耶克昏過去的(極權是有物理科學背書的自然規律?)、無生命的物理必然。
2014年3月12日 星期三
2014-3-13:海耶克的惡夢(中央大學物理學系溫偉源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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